中外文学里相通的生死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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达尔文理论认为,地球犹如航行在太阳周围的一艘大船,我们每个人则是满载基因从生命中驶过的一条小船,当我们安全地把船上的“货物”运到下一站港口时,我们便完成了使命,总算没有白活。生与死是文学的永恒主题,中外文人都在作品中诠释着自己的生死观。

在德国作家歌德的作品《浮士德》里面,浮士德临死前回顾一生时充满胜利自豪感,然而他一死,魔鬼便大加讥讽。英文版是这样的:What matters creative endless toil, when, at a snatch, oblivion ends the coil?《浮士德》的各个中文版本对这句话大多采用直译,比如:永恒的造化何补于我们?不过是把创造之物又向虚无投进。但有一位译者独树一帜:一生劳苦奔忙有何益?到头终究须把眼儿闭!

“一生劳苦奔忙”、“到头终究须把眼儿闭”的翻译灵感想必来自《红楼梦》。在这本中国古典名著中,曹雪芹借跛足道人的《好了歌》慨叹道:“世人都晓神仙好,惟有功名忘不了!古今将相在何方?荒冢一堆草没了。世人都晓神仙好,只有金银忘不了!终朝只恨聚无多,及到多时眼闭了。”也正因为如此,多愁善感的林黛玉在《葬花吟》里唱道:“愿奴胁下生双翼,随花飞落天尽头。天尽头,何处有香丘?未若锦囊收艳骨,一抔冷土掩风流。(周汝昌校本)”

“一生劳苦奔忙有何益,到头终究须把眼儿闭”与《红楼梦》里的这些诗句相契合,又与《浮士德》原著所表达的生死理念相通,多么生动传神!这样的译法,更能让中国读者心领神会,并平添一分对《浮士德》的亲切感。

然而文人们也清楚地认识到:人死并非万事皆休,死亡是生命的终点,亦是新生命的起点。英国诗人兼小说家托马斯·哈代在《变形》(Transformations)一诗中说:So,they are not underground,/But as nerves and veins abound/In the growths of upper air,/And they feel the sun and rain,/And the energy again/That made them what they were!(所以他们并未长眠于地下,/而只是化做花树的血脉经络/充斥于天地万物之间,/再次领受阳光雨露/以及前世造化赋形的活力!)中国清代诗人龚自珍《己亥杂诗》中的诗句与此可谓异曲同工:“落红不是无情物,化作春泥更护花。”

文学无国界,中外文人的生死观亦有相通之处,而翻译是一种沟通,理解、诠释并表达出这种“心有灵犀”堪称翻译的至高境界。(何金娥)